第九章
路西河他们滑雪回来买了不少东西，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拆包裹，夏归跟佣人一起在厨房忙碌，喷嚏与鼻涕齐飞，被佣人赶出厨房，远远看着他们。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守岁，路西河和华叙白放完烟花回来，华清渊开了瓶果酒，倒了一小点点给梁静尝。
夏归在茶室那边给路西河剥柚子，被路西河一把拉住手。
“你脸怎么这么红？”
夏归难受得整个人都是混沌的，反应迟钝的“嗯？”了一声。
路西河皱起眉，有些生气的把他拉起来，手掌覆在他的额头。
“你他妈是傻子么？”
夏归想，路西河大约生气了，他居然在还有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爆了粗口。
可是夏归稍微回忆了一下，想不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又惹路西河不高兴。
“上楼去休息。”路西河推了夏归一下，“叫佣人给你倒水吃药，先退烧，然后再吃感冒药。”
他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嗡嗡的响，夏归眼眶疼得很，连带着听力都不大好似的。
他完全没有听懂路西河让他做什么，只是顺从的点头，“嗯，好。”
路西河的怒气仿佛消散一些，他又摸了一下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乖，上楼去，一会儿我就来。”
“好。”夏归鼻音沉重的说。
路西河叫了佣人过来，看着夏归上了楼。
华叙白给他们家佣人培训过，路老三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千万别碰他身边的那个男孩。
最好眼睛都别抬，一眼不看。
否则路老三真能扒了你的皮。
所以佣人也只是陪在夏归身边，任他踉踉跄跄的走。
夏归上楼之后，华叙白叫路西河过去看他新买的游戏机，路西河陪他玩了两把，虐得华叙白嗷嗷直叫。
“操！路西河你看不出来你哥心情不好吗？”
“在游戏里就不能他妈让一让老子，让老子开心一下么？？”
“把你亲哥碾压成渣让你很爽是不是啊？”
路西河反应非常快，几乎所有游戏玩一把就能上手。
以前为了让华叙白有最起码的游戏体验，路西河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也都赢几局。
今天有点走神，没留意到华叙白竟然被自己打得这么惨。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高，路西河有点热了，解开衬衫的扣子放下游戏手柄：“今天太累了，我想上去睡了，你自己玩吧。”
“睡了？你他妈把我打自闭之后你自己要睡了？”华叙白不允许，“不准走！这还没到十二点呢，你走什么走。”
路西河往上推了推眼镜，轻笑：“再玩几把让你死得更快你信不信？”
华叙白一时语塞，扁了扁嘴。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还真他妈不爽。
路西河整了整衣服，“走了。”
路西河上楼的步伐特意放轻了一些，可是推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吵醒了夏归。
“先生……”
路西河没有回答，夏归又问了一句：“先生，是你吗？”
“嗯。”路西河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没有开灯。
他摸黑到夏归床前，手探到他的被子里，灼人的热度令他吃惊：“吃药了么？”
“……吃药？”黑暗中能看到他反光的镜框。
路西河又没有回答，夏归下意识就以为自己又做错了，“对不起……”
路西河转身开门：“我去给你拿。”
路西河倒了杯温水，又让佣人找到退烧药来。
进屋的时候把灯光调到最暗，看到夏归烧得整张小脸都红了。
“起来把药吃了。”
“好。”
夏归努力坐起来，可是手臂根本没有力气，路西河叹了口气，揽着他的肩膀扶了他一下。
少年的身体热得烫手，只穿着薄衬衫，整个人绵软软的靠着他。
眼神都是迷离的：“谢谢……”
路西河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在手心，手臂轻轻环着他，“可能会不太好咽。”
夏归的意识已经处于边缘状态，他一低头，张开嘴，其中一粒药片掉到脖颈处的领子上。
夏归含着另一粒药片，委屈的扁着嘴：“苦……”
路西河能确定，夏归是真的烧糊涂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在哪，是对着谁。
——在他清醒的时候，绝不可能把这么柔弱这么可怜的一面展现给路西河。
路西河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从他的领口处捡起那枚药片，重新放在手里。
这回夏归怕它再掉，伸出小舌轻轻舔了一下，药片被他舔到嘴里。
路西河整个人都蒙了。
少年温软的舌尖轻轻扫在他的手心，又是热又是痒。
他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柔柔的凝视着他：“水水……”
路西河沉浸在他温软的语气里，一时没回过身来。
夏归不大高兴的撅撅嘴：
“妈妈，宝宝要喝水水……”
路西河的动作太温柔，这让夏归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生病的他躺在舒妍的怀里，舒妍轻言细语的哄着他吃药。
夏归的声音太软了，路西河甚至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整颗心被这道声音撩得疯了似的跳动起来。
血液运行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这让路西河有些吃不消。
“好，给你水。”路西河声音低沉下去，拿起水杯放在夏归唇边。
夏归迷迷糊糊喝着水，有一道水流从唇边滑落，一路滑进衣服里，晶晶亮的一小条。
路西河艰难的吞咽一口：“……慢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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