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郡王妃额角青筋乱蹦，这几位往日都是极雍容雅致的人，最是知礼，今日是怎么回事？
真当端王妃没脾气是怎的？
云襄垂下眼帘，似笑非笑道：“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很好说话的？”
“殿下？”永昌伯夫人诧异地看向她，磕磕巴巴道，“殿下仁慈，想必不会见死不救。”
“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云襄细细看她一眼，悠悠道，“赵宜人率先出了头，实在勇气可嘉值得赞赏。可是，你们再依样画葫芦，就毫无诚意可言了。且你为令尊求医，可叫我怎么好答应呢？”
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
虽则她才十三，永昌伯夫人的爹瞅着快能做她爷爷了，可有这年龄差，就不把男女大防放在眼里了吗？
永昌伯夫人脸色一白，心中已怯了三分：“殿下，妾身孟浪了，还请恕罪。只家父早年在军中，伤后疏于调养，才有今日病痛，妾身——”
“军中？”云襄心中无奈一叹，挑了挑眉，“令尊曾在何处效力？”
“曾在东闽关任把总。”永昌伯夫人听出云襄口气略有缓和，心中隐约升起一丝希望，立刻回道。
东闽关设在海沿子上，由靖海侯父子镇守，常年扛着东洲海匪。
“好吧，”云襄沉吟道，“既是在军中为着杀敌伤的，我免费给他看诊。”
“这、这可使不得。”永昌伯夫人连连摇手，她原想着云襄能赐下一丸药缓解父亲的痛苦便罢了，若是能答应去看诊就该他们全家感恩戴德了，哪能让她白走一趟呢。
“在我这里，规矩就是如此。”云襄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这事儿怕是要跟皇帝报备一下。
端王再是皇帝的亲兄弟，军中能不沾手就不沾。
“谢殿下。”永安伯夫人一脸感激，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云襄虽年纪不大，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却总叫人觉得颇有压力。
“起吧。”云襄抬了抬手。
永昌伯夫人赶紧起身，退到一边，云襄的目光落在信阳侯夫人身上，挑眉笑道：“令郎也是在军中效力？”
信阳侯夫人激动地道：“殿下，外子掌西山大营，属京卫，也算是在军中罢？”
云襄嘴角轻轻一抽，失算了，她竟忘了，大胤开国封侯，七成是武侯。
虽帝京武勋多半在吃老本，可京卫三营也是出了名的骁勇，从未放松训练。
先襄王薨了之后，信阳侯隐约有京中第一高手之称。
“既是军属，我也应了，等我帖子。”云襄摆了摆手，看向最后那位，“她们我都应了，似乎不太好单独拒绝你？”
“殿、殿下？”
“诊金我要收双倍。”云襄淡淡道。
“是！妾身明白。”
云襄抬眼，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今日就到这里吧，前殿宴席怕是快开始了……”
“咱们也该告辞了。”河间郡王妃立刻道，她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云襄虽答应得爽快，可什么时候诊治，还得看她的心情。
她瞥一眼赵宜人，心中一叹，平日再如何进退有度，终究是做母亲的，遇上闺女的事儿就六神无主了。
有郡王妃打头，旁的人也不好再留，纷纷告辞离去。
执琴将她们送出去，顺手关了门。
这时候，床帐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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