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约，是我不好。”
把夏承希送回学校，夏归一路一言未发，最后下车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我弟弟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我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呵，我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夏归自嘲的笑了一声。
温斯年看了他一眼，夏归抬起头：“老师，我们还是回KTV里吧，我没事的。”
温斯年：“你不是不太想去么？”
夏归有些羞赧：“说实话，我是有点害怕，我害怕和别人目光交流，害怕人多的环境，但是，我想——总要迈出第一步。”
温斯年挑挑眉：“想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了？”
夏归还是有些心虚的：“我……尽量。”
那天晚上夏归主动请缨，点了首歌来唱，是张宇的《月亮惹的祸》。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夜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唱歌的时候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夏归身上，他克制着自己不要闭眼，尽可能面对，一首歌唱完，夏归都微微有些出汗了。
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夏归都不知道自己唱的好不好，只是最后结束的时候，包间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朱艺鹤最激动，得了块宝似的扑过来，“宝贝你太美了，姐姐爱你，姐姐永远是你的脑残粉！！”
夏归跟着笑，身体在她的拥抱下都有些僵**。
最后宴会结束，夏归不仅和很多人认识，而且还喝了一点点酒。
温斯年滴酒未沾，开车送夏归回家。
夏归第一次喝酒，稍微有点晕，坐在副驾驶一直打瞌睡，他说的地址温斯年并不熟悉，只知那是一片非常私密的富人区，按照导航一路开过去，快到别墅的时候夏归醒了。
“就，就停在这就可以了。”夏归说。
“不用送你进去吗？”
“不用！”夏归愈发清醒，“就到这，谢谢、谢谢老师。”
酒的后劲儿很大，下车的时候夏归趔趄了一下，被温斯年一把拉住。
夏归忽然有点迷糊，“先生，你换香水了吗……”
温斯年：“小归？是不是喝醉了？还醒着吗？”
夏归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头晕得想吐。
这一片路灯非常暗，夏归看不清温斯年的脸，只能看到那副反光的眼镜。
夏归笑起来。
是那种，很甜的带着一点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酒窝里沁着甜酒，熏得温斯年也快醉了。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温斯年嗓子有点干：“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没想到你酒量这么浅，以后不让你喝这么多了。”
就在温斯年扶着夏归往别墅里走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缓缓滑到他们旁边停下来。
闻声一身西装从车上下来。
“少爷。”
熟悉的声音激得夏归有瞬间清醒。
他仰头看着温斯年，迷迷糊糊问道：“哎？先生，闻助理怎么也在啊。”
闻声的目光冷冰冰的对温斯年点了下头：“把少爷交给我就可以了，谢谢您送少爷回来。”
温斯年沉吟一瞬，“扶稳。”
“小归，那我走了。”
闻声看着温斯年，低声在夏归耳边说：“别回应。”
“路先生在车上。”
-
夏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车，酒精麻痹了他的记忆，他只记得上车前闻声的最后一个表情充满同情。
为什么要同情呢？
夏归觉得很奇怪。
关上车门之后闻声就走了，夏归看着端坐在后座的男人，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夏归熟练的跪在座位下，“先生，你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现在在这里？”
黑暗中看不清路西河的眉眼，良久没有答复，夏归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先生？”
“你不开心么？”
夏归一双眼睛被酒精蒸得明亮，他觉得难受极了，头重脚轻整个人快要摔倒了似的。
可是现在路西河不开心。
该怎么让他开心起来呢。
夏归跪着过去，轻柔的将自己的脸蛋放在路西河的膝盖上。
“先生，你想听点开心的事吗？”
平时夏归话特别少，只有看出路西河不太高兴的时候才会多说话。
还记得很久之前的一次，路西河手术失败，家属在医院闹开，刀划伤了同科室的医生，路西河亲眼目睹却为时已晚，同事被送到医院，之后又转入ICU，最后没有保住性命。
那天路西河参加完葬礼回到家，没有吃晚饭，把自己关进书房。
夏归有些担心，大着胆子敲开书房的门。
“先生你没事吧。”
“你不太开心吗？”
那时的夏归也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把脸贴着他。
路西河像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发。
“先生我给你讲点开心的事情吧。”
夏归嘴笨，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还是努力组织语言。
“我小的时候特别笨，刚到美国的时候你去上学，我看不懂瓶子上的字，不知道厨房的那些调味料都是做什么用的，就只能一个一个尝，每一种都倒出来一小点搁嘴里，然后再做上标记，之后我去买东西，同样瓶子的酱油买完了，邻居家的小孩儿刚好也在超市，好心的说他家有酱油，让我去他家拿，我就跟着去了，结果那个孩子拿了好久，才下楼把一瓶酱油给我，我跟他道谢的时候觉得他在笑，之后我看到他邀请过来好多小孩儿，他们的表情都好奇怪，像是在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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