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知道太多, 她只要知道, 母后和黎祯姑姑有了全新的幸福。
晚风吹过发丝、衣摆, 想着方才隐没在空中的强大存在，再看头顶苍穹, 姜槐有了深刻的认知。
世间强者，分散不同领域。道只是其中一种。她能触及到那些玄妙的奥秘，却看不见那些存在。如同两道分水岭，若非阴差阳错, 如何也不能跨过时空相遇。
看不见, 但她感受的很清楚。
那是个女子。她身上有种与天地道法截然不同的干净气息。
姜槐冲着云瓷会心一笑：“风冷，回去吧。”
云瓷走近两步, 与她十指相扣：“嗯，夜深了，该休息了。”
躺回软榻, 两人乖乖巧巧地不动弹, 夜不成寐。云瓷放空心绪, 藏在锦被的手一点点试探着攀爬到姜槐的手背：“阿兄, 你睡得着吗？”
姜槐捉住她犯上作乱的小手，另外一只手臂极其自然地枕在后脑勺, 烛光未灭，内室充斥着昏黄温暖的光。
她惬意地闭上眼, 声音听起来一半晦涩, 一半释然：“阿瓷, 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再也回不来了。”
云瓷聊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吟片刻，问：“是和心爱的人吗？”
“当然是和心爱的人。黎祯姑姑等她太久了，她们的爱情，前半段太苦了。”姜槐侧身歪头，睁开眼睛看她：“幸好我有阿瓷，我们有美满的一生。”
“一生可不够。”
“对，我们生生世世都会美满。”姜槐勾着她的小拇指，眼睛里装着璀璨星辰，装着这一生的爱慕：“阿瓷方才想说什么？”
云瓷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明日，我们带着阿颂去游山玩水如何？”
“带着阿颂？游山玩水？”姜槐指尖在她掌心划来划入，云瓷怕痒，又舍不得不教她玩，水润的眼睛渐渐漫上一层浅浅的雾气，她宠溺地笑道：“阿兄，你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有吗？那是因为有阿瓷在身边啊。太严肃了，不好。”逗弄一番姜槐牢牢握住她的手，满心怜爱：“我刚才写了什么，知道吗？”
云瓷笑意盈盈，干脆翻身和她面对面交谈，她望着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睛，心里荡开细碎的痒，成亲四年之久，她早就习惯了同姜槐亲近，饶是如此，她还是弯了唇角，小声道：“你在写我的名字。”
阿瓷。
阿瓷。
一笔一划，顺着掌心脉络写进了人心坎。
她趴在姜槐身上，自然而然地摊开姜槐的手心。
如花美眷，良夜漫长，姜槐有的是时间陪她，长眸微阖，便听她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想不想和我单独出门玩？不要阿颂。”
云瓷专心致志的在她手心写字，闻言唇畔勾起极美的弧度：“你这样嫌弃阿颂，不怕她知道了找你哭？”
“我哪有嫌弃阿颂。”姜槐不承认，而后终是在心上人迁就的眸光里软了心肠。
“那就带上阿颂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去看凛山雪松，看云海茶树，便是远渡重洋见一见外面更广的天地都没问题。你想去哪，我都陪你。怎样？”
“那倒是好。”云瓷软绵绵地埋在她颈窝：“阿兄……”
“嗯？怎么了？”
“没什么。”云瓷迟迟不肯抬头，声音飘出来闷闷的，姜槐担心她身子不舒服，便要起身。
“别动。好生躺着。”
姜槐讶然，低垂着头没料想会看到小姑娘白里透粉的小片肌肤，她喉咙动了动，抵在舌尖的话掺了似水的轻柔：“怎么了？想我了？”
云瓷耳垂瞬时红得要滴血：“我才没有，白日不是才……”
“才什么？”姜槐故意逗她。
“没什么。”云瓷果断闭了嘴，好一会没吱声。
内室静悄悄的，姜槐却也不急，有节奏地安抚她的姑娘。云瓷重新埋在她颈窝：“真的没什么，就是想对你撒娇了。”
她缓慢抬起头，四围静默无声，她看着姜槐的眼，看着她的眉：“姜槐，你这里，这里，你浑身上下，你的身子，你的灵魂，都是我的。”
她红着眼圈，动容道：“我也是你的。我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不会像母后一样，不会像黎祯姑姑一样，阴阳两隔，要耗尽全部的心血才能等到另外一个人。”
“你出门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她们重逢了。重逢是美好的，母后抱着黎祯姑姑掉了泪，黎祯姑姑哭起来很好看，就是太教人心疼了。”
“醒来我发现你不在……”她吸了吸鼻子：“你不在，我当时就慌了。”
云瓷揪着她的衣角：“那短暂的刹那你根本不知道我胡思乱想了多少，我想你可能腻了我了，可能去找其他姑娘了，可能不爱我了。我在想要不要对你再好一点，再温柔一点，可我想来想去，姜槐，我能给的，已经都给你了。”
她难过地抱紧姜槐：“我给不起其他的了。我连自己都给了你，你若再贪心一点，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一个人，你我幼年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你于我而言，是亲人，是挚友，是爱人。我们性命相连，漫天星辰都可为此作证。”
“我了解了旁人相爱的艰难，相守的不易，回过头来再想你我，有种幸福地害怕它从指尖溜走的惶恐。越喜欢，越在意，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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