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彦真的希望何自明也参与到房子装修中来。新的房子,新的家,两个人一起,全新的未来,想想都兴奋。于是下班后他总是拉着何自明一块儿去看装修的进展情况。何自明去是去,不过通常都只是看看,几乎没发表过任何意见。问他,也只简单地点头,说“挺好的”。
说完全不失望是假,但曲正彦自己也知道,一个人的习惯不是三两天能改过来的。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早,新公寓楼下一丛丛西府海棠绯白浅红眨眼间便盛开起来。微风吹过,花海摇曳,落英似雪。
曲正彦与何自明的新家已经似模似样,家什窗帘什么的都布置妥当了,单等晾晾干就好入住。小夏来参观过。他不太情愿让何自明搬走,所以来之前百般的挑剔,亲眼看过之后,嘟囔声总算小了些。事实是,这房子除了比月亮湖面积稍小些,布局、周边环境、方便程度各方面都不差。小夏于是一头扑到阳台上,面对着月亮湖公园,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哀叹从此之后他与“他的明”就如同牛郎织女,只能遥遥相望,不能朝夕相处了……
何自明看着小夏的眼神总是有点宠溺和顺从,韩寻波则完全不同,直接扯着他的耳朵把他扯走。曲正彦听韩寻波毫不客气地教训小夏,让他少鬼叫鬼叫,不由笑出来,顺手揉了揉何自明的脑袋。这个动作既亲昵又充满温情,像对待一个孩子。何自明有些愣,睁大眼睛看他。
“发什么呆?”曲正彦心情很好,“走啊!”
“哦……”何自明慢一拍的回答。
这周末他们准备去花卉市场买些可以清洁空气的植物放在房间里吸吸味儿。小夏知道了非嚷着要一起去,结果二人行变成两对儿集体行动。
位于市郊的花卉市场四个人都很少光顾,一进去眼前就是一亮。头顶脚下以及周围,到处都是绿意盎然,在这里,即使最鲜艳的花儿颜色都不突兀。这种地方最能体会到自然的色彩之和谐。虽然是室内,空气并不憋闷,鼻子里充满着一种清新潮润的味道,夹杂着各种草木芬芳。
正主儿还没看中什么,小夏已经抱着一盆樱桃不松手,吵着要搬回去放到露台上。那棵种在大陶盆里的樱桃树只有一人多高,但枝丫很粗,已经挂着累累的淡黄绿色果子,店主拍着胸脯保证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吃了,绝对够甜。
韩寻波没好气,指着旁边的红提、石榴和脚下一小盆一小盆的草莓,问他,“你是不是还打算把这些全扛回去?”
小夏眼睛一亮,惊喜地反问,“真的可以吗?”表情之可爱,之无辜,简直天上地下都少见。
韩寻波瞪着他,巨沉重巨沉重地叹了口气。
何自明也显出好奇的样子,东瞧瞧西碰碰。曲正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看何自明在一盆枝叶挺秀的绿叶植物前停下来,他马上去请教老板,“这是什么?”
“滴水观音。这个自己叶子会滴水的,”老板指给他们看,“喏,就在叶尖上。”
何自明伸出一根手指去碰像拉长了的心脏模样的叶片,很干爽的叶片上,果然从叶尖滴下一滴小水珠。何自明惊奇地看着手指。
曲正彦当机立断,对老板说,“这盆我们要了。”
何自明抬头,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扑到背上的小夏打断了。这孩子用力挤开何自明,嚷嚷着,“什么什么?这个就是滴水观音?哇哦,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听说拍拍巴掌它就滴水的,我来试试!”说着伸出手“啪啪啪”凑到叶子前面拍起来,拍得真够用力,叶子都被掌风忽扇的来回摇摆起来。
老板满脸黑线急忙把花盆抱开。
小夏挺不满,“哎?啥意思?”
“那啥,这盆这位客人已经要了,”老板堆笑指着曲正彦,“要不您看看别的,您看看这个,这个好,长得结实!”他指着一盆巨型金琥。
小夏看着那颗大球上密密麻麻的尖刺,无语。
曲正彦笑着拉走何自明,继续逛下去。接下来小夏又发现了一盆夜丁香,小纸牌上写着“可以驱蚊!”
“要这个!”小夏很坚定地指着它朝韩寻波说,“明一搬走,蚊子绝对就要咬我了。”
曲正彦在旁边“啊”了一声,拍一下脑袋。
何自明看看他。
曲正彦笑,“我们也要一盆。我差点忘了,你就是一人型驱蚊器。”
何自明撇撇嘴。
小时候两人在一起,一到夏天蚊子总是咬何自明。据说因为他的肉比较嫩,血比较香。那时候杜老太太常常会在傍晚点几枝干艾草,味道浓烈,但烟味儿有点呛。
“我现在有电蚊香!”何自明瞟曲正彦一眼,背着手,转头继续走。
接着逛,这回是曲正彦看上一盆半人高的小树。树冠浓密,叶片的形状带点棱角,绿油油的特别精神。他左右探探头,找到标牌看了看,立刻招呼何自明,“哎,这个树怎么样?样子也好,名字也好。”
这盆植物大名“幸福树”!
何自明走过来,只瞧了一眼,张嘴就俩字儿,“不要!”
“为什么啊?”曲正彦不明白。
“……真俗气!”
曲正彦看他半天。何自明眨眨眼,看回来。
“这个吧,”曲正彦开口,“幸福这东西其实不俗气,人人都喜欢的,顶多也就是比较通俗!——再说了,最幸福的东西通常都是最俗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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