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异能者和光明神的信徒的聚集地中，冥看到有人明码标价地在屋门前，贴出了治疗一个伤员所要收取的报酬，而且这样做的人还不少。他们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将流光赐予的力量当成生财工具在用。
冥在看到这些告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流光的脸色，流光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什么不满，也看不出半点愤怒，就好像对这一切早已经司空见惯，或者说这一切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冥随意找了一个流光的信徒，想要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被他找上的信徒是一个年老的妇女，她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了，背脊佝偻成弧形，脸上全是皱纹，皮肤蜡黄油腻，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冥走到老妇面前，面带笑意地问：“老人家，你这样用光明神所赐的力量来谋利，难道不担心光明神会惩罚于你吗？”
老人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她看了冥一眼，用嘶哑而干涩的声音说：“光明神既然赐予了我们这样的力量，必定是希望我们能过得好一些，希望人们相互帮助，团结有爱。可是光明神每次赐予我们力量，都需要我们献上贡品，我现在连自己都吃不饱肚子了，又哪里还拿得出什么贡品？只能让那些受到帮助的人自己出钱咯，这样他们受益，我也能跟着混个温饱，总不至于活活饿死。”
“那你觉得在回应你们的祈求时，光明神不应该收取贡品吗？”冥再问。
老人点点头，神色认真地说：“当然不应该，神灵庇护世人那是神灵的仁慈，可神灵要是收取贡品，那就和那些贪官一样，都是在吸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血啊！你看黑暗神，他不就不需要自己的信徒贡献什么贡品吗？那才是真正的神应该做的。”
“可是光明神所收取的这些贡品，不过是你们的誓言和善举罢了，他想要的是你们相互帮助，践行他的教义，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和那些贪官一样呢？”
冥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人苍老的面容，低声道：“其实说到底，你是在嫉妒吧？你因为自己遭受到的苦难而痛苦，因为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而失落，所以你嫉妒那些有本事自己养活自己的人，嫉妒那些年轻力壮的人，嫉妒那些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享受到光明神的力量带来的好处的人，对吗？”
老人脸上的神色变得羞愤而尴尬，她狠狠地皱起眉头，沉声道：“别瞎说，我现在不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吗？”
“可是你不是在为光明神收取贡品的事情而感到不满吗？我猜你应该向光明神祈求过吧？祈求他赐予你青春和力量，但是光明神没有回应对不对？光明神只会治愈你们的伤口，在你们遇到危险时为你们提供保护，却不会赐予你们力量和永生，所以你因此而十分不满。”
冥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而冰冷的手术刀，划破了老人的遮羞布，把老人最不堪最丑陋的心思暴露在阳光之下，老人脸色巨变，恼羞成怒地吼道：“闭嘴！”
冥没有闭嘴，而是继续说道：“你后悔信仰光明神了，对吗？可是你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背叛了光明神，黑暗神也不会接受你。你想要的力量和青春，光明神却不会给你。”
“你一边向往着黑暗神赐予信徒的力量，一边又舍不得放弃光明神赐予的庇护，不想当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所以你用光明神赐下的力量来盈利，来苟延残喘，一边利用着光明神的力量，一边却还埋怨光明神吝啬，真是贪得无厌啊。”
老人的脸抽搐了几下，她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狰狞而丑陋，见冥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她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破罐子破摔般地道：“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黑暗神能够赐予他的信徒那么强的力量，为什么同为神灵的光明神却不可以？”
“我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久一点，活得好一点，这样的想法有错吗？明明对黑暗神的信仰达到一定程度，黑暗神的信徒就能得到强大的力量，就能恢复青春，为什么我对光明神那么虔诚，光明神却吝啬于赐予我力量和青春？”
冥望着老人扭曲的脸，柔声问：“那如果再给你一此重新选择信仰的机会，你是愿意信仰光明神，还是信仰黑暗神？”
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早已不复年轻时的硬朗，这一番话说下了，她像是耗费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如牛一样喘息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她认真地将冥的话思索了一番，最终说：“如果可以选择，我想要信仰一个既可以赐予我类似光明神的力量，又可以赐予我类似黑暗神的力量的神灵。”
“你还真是贪心。”冥评价道。
老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神色阴郁地问：“这算哪门子的贪心？你去问问这个基地里的人，有几个人不是这样想的？”
冥摇摇头，从老人身边走回流光身边，叹息般地道：“看清楚了吗，流光？这就是人类的嘴脸。”
实际上不止是人类，很多智慧种族都是这样的，拥有的越多就越是贪婪，拥有的越少就越是吝啬。
不管是冥还是流光都知道，老人说的是对的。这个基地中几乎所有人，或者说这个位面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既能得到光明神的庇护，也能得到黑暗神赐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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