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没去？”
“我是没有看见聂朝鱼。”洛星一在电话里说。
乔沉紧抿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
乔沉挂了电话，动身想去做些什么，门一下开了，聂朝鱼还是上午那个装束，面无表情，毫无反常。
“你……没有去找洛星一吗？”
聂朝鱼看了乔沉一眼，仍然没什么表情，“突然不想去了。”
“在公园坐了一下午。” 他解释。
乔沉无端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大问题，差一点想用手揉额头，但是这么做就像是，他很烦恼。
他不能假装他开心得起来，有时候面部肌肉无法支撑出做任何表情，夜晚就会僵，乔沉在深夜对着镜子，镜子里的人多沮丧，但是第二天，乔沉一定在聂朝鱼面前，永远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乔沉还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
他想在等一会，等到聂朝鱼走后，他就会一天什么表情也不做，不想笑，不想哭，不想关心，乔沉第一次见到温城，那个男生比他还小几岁，已经学会按照正确的方法做事，而不是为感情左右，乔沉试想没有聂朝鱼后他会怎么办，大概与此相同。
聂朝鱼在清晨的时候醒来，依旧是重复着的套路，乔沉做早餐，他在早晨醒来，今天有个好天气，阳光短暂地停在脸上都会让人觉得，依然是有希望的一天。
聂朝鱼在早晨得到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和充满怜爱的眼神，聂朝鱼却实在不想做出什么表情，表情做多了，容易露馅。
假如在同台竞争的话，聂朝鱼可以给他和乔沉的演技打满分。
表演并不是一件坏事，再久一点，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乔沉拿纸擦拭聂朝鱼不小心吃上嘴唇的饭粒，这看起来只是一方不喜欢笑而已。
然后乔沉在二人结束早饭之后说，“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先，乖乖呆在家里好吗？”
聂朝鱼说好，他的态度还算乖巧吧，这样乔沉才会放心。
乔沉转身的瞬间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快要解脱，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都会觉得很轻松，非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用爱情解决，聂朝鱼以后会懂，他也会明白……
“乔沉。”
乔沉诧异地回头，聂朝鱼的话总是非常少，当然是现在，现在乔沉回头，看见聂朝鱼站在他身后，努力地牵扯肌肉，尝试做出表情。
乔沉有点心酸又不知道说什么，聂朝鱼非常努力了，努力做出表情，如同现在聂朝鱼努力地对他微笑。
这是乔沉在聂朝鱼生病以来，第一次看见聂朝鱼笑，那么努力，那么徒劳。
聂朝鱼想要开心，可是他的眼睛那么悲伤，他想说些什么，聂朝鱼走近乔沉，然后轻轻对乔沉说，“早去早回，我爱你。”
聂朝鱼想说什么，我好累，我都知道，还是我不离开你。
他孤注一掷，最后挑挑拣拣，在词汇库里挑了我爱你，他好像生来就要对乔沉说爱。
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句情话，聂朝鱼说我爱你，仿佛每一个清晨，每一个黄昏，每一个夜晚，他们都会再次相见。
乔沉怔怔地看着聂朝鱼，心如刀绞，但是这次，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坚持，坚定地，说着，“我会早点回来。”
乔沉的口袋里，是上次从聂朝鱼那里拿到的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地址，乔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电话，听见电话里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他曾经眷恋声音的主人几年，即使后来再没有那种心情，毫无疑问，也是重要又有点特殊的朋友，直到今天，此刻，乔沉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和弥章。
“喂。”
“是你？”弥章几乎一秒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有事吗？”
“我来给你想要的东西。”
“钱吗？”乔沉几乎可以听见对面那个人语气的嘲弄，这让他皱着眉头，仔细想来，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后来乔沉以愧疚的心理接触弥章，现在他发现，他从来不了解这个人，如同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聂朝鱼，他们在岁月里面目全非，或者，其实记忆中那个，也只是表现出你想要看见的那样。
纠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来找你？”弥章问。
“不了，我自己去找你。”乔沉说。
弥章没跟他客气，果断答应。
在乔沉的记忆中，他鲜少去过弥章家，即使二人再亲密的时候也很少，单纯是因为，乔沉感到，弥章的母亲，叶染对他的眼神，非常非常奇怪，一来二去，弥章还尴尬，也就不常去。
现在乔沉就在想，那时候叶染看着他，看着这张某种程度上些许类似乔洵的脸，她在想什么。
她的想法一定程度从脸上暴露出来，不过没有关系，她也说不出口了。
乔沉敲了门，看见来开门的弥章，弥章淡淡的样子，可是很精神，总之比他在医院精神。
准确来说，这里很久没人住了，现在却非常干净，弥章把这里打扫了一遍，这使它看起来不是没有人气的样子。
乔沉并不打算久坐，“因为，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乔沉直接说。
但是弥章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这种兴趣并不太来源于他即将得到的东西，总之，乔沉感觉弥章不会对他得到的东西有多少兴趣，他就像一个玩家，赌彼此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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