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爹的突然干预,那帮人全都转移目标,一拥而上地开始围攻我们。
出拳的出拳,用掌的用掌,人未至,劲风已铺天盖地袭来。
我终究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见识到传说中的可以看清却无法闪躲的武功,也只能瑟缩在爹的身后。
爹却对眼前的危机无动于衷,双目凛然,一把捞起身旁的木桶。大喝一声,左袖顷刻迸裂。通红的手臂蕴涵着无限的力量,紧绷的肌肉蓄势待发。
他将手中的木桶往前一抛,同时掌心拍向桶底。顿时结实的木桶变得四分五裂,向四周飞射开来。桶内的水随势扑向前方,宛如一条水龙,涌至众人身上。
小喽罗们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力,纷纷坠落在地,溃不成军。
而完成了使命的水余劲未消,发出“滋啦”的声音,少时已蒸发殆尽。
那老头见状,一甩前襟,似要亲自出手。
身旁一位戴着京剧脸谱的人闪身拦截,背对着我们和老头说了一番话,从这个角度看都能感觉都其微微颤抖的肩膀,看样子激动得很。
老头瞥了我们一眼,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我却被那一眼盯得毛骨悚然,紧抓爹的衣角。
众人碍于爹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我站在爹的身后,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看众人十分忌惮,也隐约知道这场仗是我们打赢了。
“楚楚,我们走。”爹突然开口,提起未破的木桶,转身要离去。
啥?我吃了一惊。你不知道打架时把背后留给别人是大忌吗?
回头看看,那帮人立于原地,无意追赶。
就这么罢休了?果然还是爹厉害。我怀着崇高的敬仰追上了那伟岸的身躯。
刚踏进家门,便嗅到满室的药香。铜鼎内升起缕缕青烟,弥漫至整个屋室。墙角堆着大大小小一排的火炉,每个火炉上都用猛火煲着药盅。
“你可回来了,”一闪神,神医已蹦到爹跟前,“这小子伤得不轻,费了我好大力气呢。”
“多谢。这么多药罐,难为你一个人收拾了。”爹边道谢边向屋内迈步。
“谢倒不必,谁让我欠你人情呢。不过,我的规矩可不能破。”神医摇头晃脑地凑了上去。
“放心,事成之后,我会遵守诺言的。现在先准备一下,我们开始吧。”爹望了望床上的人影。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别说神医老头如何在我们离开期间迅速摆好这么多药罐,床上那人又是怎么回事啊,咱家可不收非法偷渡人员。
“楚楚,去将醉红姑娘请来,就说来人已到。”爹脱下衣服,擎着一身的肌肉走向后院。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照做了。这醉红乃是十大名妓之一,凭着爹超人的人际关系,竟然与她也有瓜葛。不过我是从来没见过爹在妓院过夜,高手怎会沉迷于女色,一定是她对爹有利用价值。
想来爹早已打好关系,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人回来了。
说是名妓,我可看不出来她有多漂亮,只不过妆容华丽一些,皮肤细嫩一些罢了。比之现代那些鲜亮的明星,简直不如流。
正想着,我来到后院。
“都安顿好了?”爹全身都被水打湿,抚摸着臂上的文身。
我点头,随手拿起一边的布,要为他擦干身体。
“不必了。”爹一挥手,左臂未几便是一片通红。他运劲于全身,一股滚烫的热流忽的卷起,身上的水珠哪堪如此高温,早就沸腾于空气中。就连周边的环境,也受其影响。十步之内,植物皆焦灼枯萎,地上蜿蜒的水流还来不及逃离,却一点痕迹都不留地化做热气飞腾。
就在这时,神医突然出现。
他手执双斧,以奇快的速度凌空劈下,正中爹的左臂。
顿时,血溅当场。
我惊呆了,这是什么状况。
屋内一阵巨响,似是有人倒下。
爹连眼皮都没眨,只是看着替他包扎的神医:“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我看着落在地上不远处的手臂,一想到刚才它还在爹的肩膀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后退。
神医处理好了伤口,熟练地捞起手臂,走向屋内。
“爹,你这是……”我鼓起勇气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还在渗血的纱布,湿热的触感令人头皮发麻,马上缩了回来。
“不必担心,这是我的决定。半年之期已到,我会按照承诺去投案。这手臂跟着我也是委屈它,不若将它赠与有缘人。”爹淡然道。
缩了缩脖子,果然高手的脑袋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偷偷望了一眼屋内,是神医在床前忙碌的身影。
默然,难道是命运的齿轮又开始恶俗地启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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