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举动虽有些马后炮了，却委实不晚。
谁叫云襄不够岁数呢？
白芷依着太后的吩咐，给端王送了房里能用到的书籍，掌寝是万万不能给的。
云襄基因好，生得高挑，瞧着是长开了，仍是没到正经该成亲嫁人的岁数。
开枝散叶当然要紧，可皇家也不是不近人情，非得糟蹋好好的人。
端王早退，本是有意逃班，谁料云襄有事儿，他这个念头竟没成。
坐衙到下班的时辰，才收拾着书面，归置整洁，就有人往宗人府来告状。
——大胤开国近半年，头回遇上宗室以庶充嫡的情况。
甭管什么事儿，这占了个头，总能受到最大范围的围观。
宗人府上下都觉着新鲜。
得多大胆儿啊，才敢这么挑衅高祖铁规。
端王抿了抿唇，一股子‘本王非常不高兴’的气场，但凡是没瞎的，都能清楚瞧见。
以庶充嫡，混淆血脉，别说是宗室了，就是寻常人家出了这事，也叫人侧目。
说得再明白点儿，就是当家做主的无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家做主的参与其中，甚至是主导了此事。
出事的这家是镇国将军府，在宗室里头，是三等皇爵。
就算无嫡子降等袭爵，也能再连着将五代呢。
镇国将军夫人育有二子，这以庶充嫡的，自然不可能是儿子，而是得了封号的郡君。
要知道，高祖既明确嫡庶，那么，嫡出的长子袭爵，余者降一等，庶出的则需看天分或者本事，特别出色的降二等，混吃等死的一律做为宗子，相关福利补贴由宗人府核算。
分府时，府里公中会出一笔银子。
女儿也差不离，嫡女打出生就有爵位，庶女之中，能有一两个，可能因为得宠而有爵位，余者拿宗女的份例。
出嫁时，府里给嫁妆。
也就是说，振国将军府这位郡君，照规矩，便是得宠，也仅是个乡君，或者干脆就是宗女。
这以庶充嫡，不单是爵位之错，还有相应的身份，地位，俸禄。更何况这郡君已然出嫁，更有仪宾的那份俸禄。
这笔银子，都是朝廷在出。
这事儿一旦报到皇帝案头，振国将军府上下都要吃挂落，爵位可能都保不住。
“此事关系重大，去仔细查一下。”端王一脸郑重。
“是。”
“来报的是蓉郡君的仪宾？”端王挑了挑眉，又问。
“正是孙仪宾。”经历回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表情。
“怎么？”端王留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莫非这其中有隐情？”
“要说是隐情，倒也谈不上。”经历斟酌道，“蓉郡君是镇国将军夫人亲自教养，礼数是不差的。孙仪宾是至和十四年的探花，与郡君成婚之后，倒也是琴瑟和鸣。然而——”
端王目光轻轻一闪：“如何？”
“郡君无所出，孙太夫人忧心子嗣，做主给孙仪宾纳了一位良妾，正是她的娘家侄女，原是同孙仪宾表兄表妹相称。”
端王这段时日看了许多卷宗，很是明白，一件事里头，哪怕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也可能是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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