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北狄率先提议和谈，金飒可汗却没有丝毫怯场，反而气势外露。
云襄面色如常，静静地打量着金飒可汗。
大胤讲究父死子继，先帝做出的决定，就是新皇上位，也轻易改不得。
北狄显然不这样，金刀才刚阵亡，金飒就不愿再战，要议和退兵。
北狄汗帐的大贵族竟然也不反对，可见金飒颇得认可。
而这场战争背后阴影中的转轮宫佛子，更是对北狄五部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
北狄既高且壮，金飒可汗也不例外，五官深邃，面上一片从容，战败对他似乎并无影响。
真是平稳得可怕的心理素质。
听了他的问题，云襄淡淡一笑：“鄙姓云，是为端王妃，蒙陛下看重，加封辅国王妃。”
她并未说久仰之类的客套话，北狄并不是大胤最大的敌人。
若不是眼下竟还没出现火药，这场仗根本不会打这样久。
且金刀可汗的决策错误是致命的。
就算没有她的出现，镇北关仍是原样配置，就北狄大军陷在鸥鹭洲与路上的时间，也足够皇帝调兵遣将了。
只不过拼得更辛苦一点罢了。
“云？”金飒可汗心中微动，挑了挑眉，问道，“王妃可是出自开阳侯府？”
襄王嫡女仿佛是嫁给了开阳侯的。
“开阳侯正是家父。”云襄淡淡道。
开阳侯在军中的表现倒是很让云襄刮目相看。
他在战阵之中一往无前，毫不退缩，并不似资料中老侯爷所评价的那样怯懦无能。
同样的，云襄那庶出的大伯与三叔与开阳侯配合默契，并无隔阂。
如此看来，所谓怯懦恐怕是他的保护色，避免了与长在父亲身边的庶兄弟相争。平日少有往来，不去刺太夫人的眼，也是为了府中安宁。
毕竟，开阳侯府没有分家，太夫人作为嫡母，想拿捏庶子是很容易的。
就算庶子不在跟前，庶子媳妇总免不了受苦。
就云襄所知，太夫人对大伯母与三婶很是冷淡，却也没磋磨。细算来，也是京中少有的厚道婆婆了。
开阳侯在对北狄主力的一场战斗中受伤，险些儿让人一刀斩成两截。
这样的伤势与过多失血，云襄亲自为他动手术，费尽全力才保住他的命。
金飒可汗对开阳侯也有印象，重伤似个雪人儿，仍拉了一个大贵族垫背才肯罢休。
“令尊可安好？”明知这话问得不对，金飒可汗仍是说出口了。
“多谢可汗关心，家父如今已苏醒，再调理数日就可下地走动了。”云襄微笑道。
“怎么会？”金飒可汗有些惊讶，“他受了那样重的伤！”
“对我而言，这并不困难。”云襄瞥见金飒眼中一亮，摆摆手，温声道，“此番和谈，我方已有章程，请可汗过目。”
执琴双手捧着一叠纸向金飒走去，端王可算找着了出场机会：“条款细致，可汗还是坐下，好生考虑。”
因金飒投书说是愿一人前来，帐中就只准备一个座位。金飒过去坐下，伯屠便站在他身侧。
章程用大胤文字书就，金飒接过来，便见首页上排头几个字：和谈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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